謝謝主持人與各位觀眾,早上看台灣的天氣,好像是南部比較嚴重,我覺得台灣的空污管制不是只有執法的問題,還有立法的問題,像國土規劃,我們知道空氣污染跟台灣的十大死因有密切關係,大概有九項是有關係的,我們推估台灣每年因為空氣污染而早逝的,大概有3到6萬人,其中造成台灣的GDP耗損,估計有7%。
德國空氣比台灣好太多,但它的GDP影響是4.5%,義大利是4.7%,所以我們估計台灣可能因為空氣污染而耗損台灣的GDP大概7%,這等於健保總額,所以這件事情是國家大事,自從2012年開始,台灣管控PM2.5以後,大概在2013年至2015年這三年,就可以得到一個數字,我們三年平均有沒有辦法達到標準,我們2016年1月1號就知道了,台灣健康空氣行動聯盟已經推估出來了,台灣的西部全部都是三級空品區,連身為台北後花園的宜蘭有可能也淪陷,PM2.5沒有辦法達到年均值為15的標準,所以台灣只有花蓮跟台東,勉強可以達到標準。所以這項問題,對台灣是個震撼,因為過去環保署經常欺騙台灣人民、掩蓋事實,說台灣空氣的PSI很好很好,不良日數是很低的,但是PM2.5自從管控以後,所有的原形皆已畢露,台灣為什麼空氣可能那麼不好?我想這與台灣的先天的地理位置有關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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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知道美國本土空氣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加州,加州政府跟人民是最認真的,其訂的標準是全美國最高的,但是沒有辦法達標也是加州,因為加州有全美國最高的山,4千多公尺,我們看洛磯山脈,可能讓舊金山、洛杉磯的空氣沒有辦法擴散,造成累積在下峰的情況。雖然台灣不大,但是中央山脈從北到南,最主要集中在中部,台灣有3千公尺以上的高山有269座,34%集中在南投縣,24%集中在台中市,花蓮縣占22%,如果再加上苗栗、新竹,台灣大部份的高山都集中在中部,相對的,高雄市只有36座,宜蘭縣也只有10座。
所以我們如果知道台灣的地形,同樣一個工廠所排放的廢物,在台北、台中和高雄結果完全是不一樣的,以前的高雄模式,有中鋼等石化業,現在台中也在複製,中龍鋼鐵已到台中,六輕也到麥寮,我想對台中的影響可能會比高雄更深遠。空氣污染第一產生污染是一回事,第二點污染擴散也是個很重要的因素,所以同樣將中鋼放到中部、南部,情況是不一樣的。我剛才說,台灣的高山大部份近85%集中在中部,所以同樣中鋼還有火力發電廠,設置在中部與南部是完全不一樣。
最近,不是只有中南部空氣不好,台北市與東京比較起來,我們的資料顯示,在1998年時,PM10是比較粗的懸浮粒子,在1998年的時候,東京跟台北市同樣PM10是45μg/m3(微克/立方公尺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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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過14年以後,東京在2011年,PM10已降到20,達到世界衛生組織的標準,在2014年,PM10也是20,連續四年都接近世界衛生組織的標準;同樣台北市,在2014年PM10的數值還是47.3,所以至少從1998年,東京與台北兩大城市同樣相比以後,經過16年,東京明顯領先台北,台北明顯落後,新北市也差不多,新北市也是東京的兩倍,如果跟全球其他的進步城市比起來,跟巴黎、倫敦、紐約、柏林比起來也差不多,上述這四大城市的PM10大概是20。
再來台南市的狀況就更嚴重,PM10是67,高雄市也是60幾,大概是三倍多,台南市甚至在2013年PM10的數值還高達73。全世界進步的城市在過去20年當中有明顯改善,但是台灣一直停滯不前。如果觀看中部,雖然高雄過去因為很多重工業導致空氣是最髒的,但是現在中部科學園區、六輕麥寮,我們看中部跟南部有什麼不一樣,除了高山以外,台灣還有三大盆地,第一大盆地就在台中,第二大盆地在台北,但是台北的山是比較低的,第三個盆地就是埔里盆地,所以,除了山會阻擋空氣擴散外,第二個,因為盆地的要素可能會讓污染擴散不易,同樣在鋼鐵業,如果在中部跟南部,其實是不一樣的,全世界最大的燃煤電廠就是台中火力發電廠,美國直接宣布,燃煤電廠釋放毒氣(toxic air),它是一種有害空氣污染物,所以台中有全球最大、最髒的燃煤電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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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們用台北市的人均產生的PM2.5是1的話,台北市人口約270萬,台中市、高雄是也是270萬,如果用人均推估,台中市的PM2.5是台北市的63倍,高雄是97倍,雲林是85倍,所以如果把石化業放在六輕,把中龍鋼鐵放在台中,然後最大的燃煤電廠也在台中,第五大的燃煤電廠設置在麥寮,如此來看這對中部的影響將是非常深遠的。 我剛剛說加州是全美國最髒的地方,但是洛杉磯(Los Aangels)採取很多步驟,訂定全美國汽車最嚴謹的標準。洛杉磯港埠,是全北美第一個綠色港埠,因為採用綠色港埠理念,讓柴油引起的PM2.5下降81%,我不知道高雄有沒有具體在做綠色港埠的行為,所以,空污治理,最主要是一定要了解先天位置,第二,政府的力量也要加入,再看看日本40年前空氣是不好的,1975年日本PM10的50是透過幾項原則才降到20。第一,民眾的參與,第二是大學,第三是地方自治體,第四是民間企業,這四項原則結合,才有可能使環境改善。所以全球進步城市,看看台灣,尤其在台北市,因為摩托車很方便,所以大家都騎摩托車,台北市大概沒有工業污染,但是在台北市騎摩托車是很大的污染源,像哥本哈根,他們主要是騎腳踏車代步,有50%的民眾是騎腳踏車上班的,未來,哥本哈根朝無車城市發展,哥本哈根有7成的人沒有車子,芬蘭赫爾辛基希望2015年100%達成全部無車,看看台灣,如果從台北的三重橋下來,全部都是機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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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全球都會裡面,大家都知道車子盡量不要開出去,馬路是讓人用走路、騎腳踏車,並不只是開車而已,柴油也盡量不使用,這是為什麼巴黎的空氣比台北市好很多。在2020年,柴油車將禁制進入巴黎,他們要逐步使用電動車,甚至增加腳踏車步道。
最近我到加拿大,加拿大Fairmont有個很有名的飯店,飯店裡採用50%再生能量。加拿大在全球是空氣很好的國家,空氣中的PM2.5只有7。所以,企業本身可以以身作則,因為改變企業比較容易,APPLE公司也在領導再生能源的發展APPLE總部是個幾乎被樹木覆蓋的綠建築,而APPLE在北美的零售店是採百分之百的再生能源。APPLE在上海也蓋了巨型的太陽能電廠,企業要從本身先做起。第二點,由市長帶頭。以東京為例,石原慎太郎在1998年擔任市長時,他親自拿著柴油說,東京市一定要將空污問題改善,所以從1998年開始,東京和台北越離越遠,所以市長的態度很重要,我們如果看過去的歷史,溫哥華現在是全球空氣最好的城市,PM2.5只有4,如果看1939年,也是黑漆漆的,2012年我們看那張圖,它是晴空的。再來看巴黎,它以前的塞納河河畔是柏油路,柏油路是讓人家開車的,現階段的規劃是將柏油路全都要換成草皮、綠蔭,整個塞納河旁邊都是綠建築。所以一個全面進步的城市是需要往節能與減碳發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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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國慕尼黑訂定2025年要改百分之百再生能源,所以全球在空污管制的趨勢,是從民間、城市、企業來做起。對政府部門而言,地方政府固然重要,但中央也很重要。在美國若要達到空氣品質改善,必須透過中央、聯邦、州政府、地方政府,到比較小的郡,訂出具體的履行計畫。在最髒的加州聖華金峽谷裡的一座山讓空氣無法流通,所以當地的污染很嚴重,所以在2012年提出具體的履行計畫,計畫總共1122頁,參考資料文獻共263篇。相較台灣,環保署與地方政府履行計畫的資料真的是像小孩子。世界衛生組織也呼籲,空氣的改善,不是只有環境部門的責任而已,衛生部門也要扮演積極領導的中心角色。
交通也是污染源之一,第一個是都會地區,第二個是工業能源與居住環境,這需要醫療部門的人員協助辦理。我在這次選舉期間談空污治理跟困境,如果中央和地方政府沒有動員,人民是相當辛苦的,2015年12月26日,在台北將舉辦空污遊行,希望透過遊行,喚醒中央注意,也喚醒市長、地方政府注意,更喚起民眾關心,只有民眾覺醒才會進而行動,並配合政府部門採取行動,我們有幾項訴求,第一,空污、暖化是國安問題,希望總統能籌組國安小組,朝向再生能源發展,並訂出朝無煤的家園前進的期程。另外,講到空污旗如何升、要升哪面旗也是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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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仍存在著很多的問題,並不只是執法的問題,我們還有立法以及很多法規都是不完備的。我們的國土規劃本身是有問題的,若高污染的東西要置放在中部、南部,情況是不一樣的,高雄的模式如果複製在中部和台南,會比高雄更淒慘,,台南市在這3年裡的PM10超越高雄就可以印證這個道理。我們預期,如果沒有針對國土規劃做改善,中部馬上就會跟進。第二則是石化,第三個是燃煤,這三個問題的加乘效應,加上中部的地理環境高山、盆地所產生的影響是很可觀的,所以最近埔里、竹山、大里的空氣品質都紫爆,南部反而沒那麼悽慘。我們在執法過程中要知道,雖然台灣北、中、南好像是一樣,但中部有全台灣最大的盆地,台中盆地,它延伸到南投甚至是彰化,而埔里盆地的右邊是最高的山。如果以管制來說,企業本身可以領導,像APPLE公司。市長也需要有所行動,像東京市長出來呼籲,而倫敦市長和全球24個城市共同促成綠色街道。整個全球的綠色思維裡面,從城市、企業覺醒,下一步是整個中央需要覺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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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我們來看哥本哈根市的騎腳踏車計畫是不是會讓空氣改善,除了拯救他們自己城市,也影響到丹麥甚至到全球。
整體的全球思維很重要,從城市到最後我們談的市長支持很重要,市民、企業也很重要。在高雄我們可以跟在地的大學、民眾結合在一起,但最重要的還是企業本身的覺醒,企業本身如果不覺醒,我們可能就會難以突破。最後,我用APPLE公司內說的,「我們相信真正的發明,是要考量所有的事情,不是只有技術性怎麼突破,它要考量地球的永續,怎麼跟這個地球共存共榮,這才是everything」。
最後,我很高興在這裡,在最髒的地方,從這裡出發,但是我看到最近的高雄,應該不是台灣空氣最差的地方,台中或台南可能已經超越了,我希望,中部和台南不必複製高雄的空氣污染慘況,希望台北市也可以跟上全球進步城市的腳步,當然更期待企業、市民、大學,還有整個地方、中央政府能夠共同努力,我想我們今天不是只有困境,我們立法也有困境,執法也有困境,謝謝大家。
主持人(鄭佾展):非常謝謝葉醫師這麼慷慨激昂的陳述,一個簡單的問題,您當初是什麼樣的機緣,讓您從醫界投身到反空污的行動?
葉光芃:我是2011年,國光石化事件之後才開始知道空氣污染,因為在那個時候我身為一位醫生,竟然不知道PM2.5,我想很多其他的醫生也應該不知道,更不知道空氣污染,所以我想如果國光石化擋住了,對中部的環境問題會改善以外,其他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,因為PM2.5不是只有石化的問題而已,PM2.5是每個人都在製造污染,所以我是想是否該讓多一點的人知道,那個時候我就開始編寫一本冊子,是關於你不能不知道PM2.5。
因為我是受到美國肺臟醫學會啟發的,美國肺臟醫學會它的LOGO的下方就是fighting for air文字,我是被他感動之後,覺得是不是要讓更多人知道空氣對每個人的影響,對台灣的影響和競爭力的傷害,所以從那個時候就開始,我就一直關心這項議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