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百年時空,從遺址看環境變遷-劉益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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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04-25發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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講者介紹

劉益昌教授目前為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,合聘至國立暨南國際大學東南亞學系人類學組、成功大學歷史系擔任教授,並在政治大學、台北藝術大學等校擔任兼任教授,講授「考古學概論」、「台灣考古學」、「考古學田野方法與實習」、「考古學與文化資產」、「聚落考古學」等課程,並指導學生撰寫博碩士論文。
劉教授多年研究著述豐富,主要的興趣在於透過考古遺址的調查、發掘與研究,進行台灣史前文化層序的建立與檢討,理解台灣史前時代人類對於自然環境的互動與適應,探索史前時代人類移動的動力,同時究明史前時代文化與原住民族之間的關聯,延長台灣歷史的時間與空間。同時參與政府之各項審議及委員職務,主要包括文化部及地方政府之遺址、古物、文化景觀等文化資產審議委員,文化部世界遺產推動委員會委員,環保署環評委員,內政部國家公園計畫委員會委員等職務,協助推動文化資產保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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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介紹

臺灣的考古學研究,已經超過一百二十年的歷史,擁有豐富的研究成果。為了更清楚建立臺灣的歷史文化脈絡,及其與環境的關聯,主題演講將總覽理解遺址與環境間的連結,以大軸線、具史觀的脈絡鋪陳,兼談其中的政治、環境、社會型態、文化與科技發展的變遷。同時也因應各種現代的開發建設對考古遺址所造成的影響,檢視文化資產的保存議題,並且啟發社會具環境倫理的生活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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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稿

其實因為今天,這樣一個特別形式的演講,我自己是很少能夠有機會,把考古遺址跟當代的環境放進去,放在一起思考,很幸運的,我跟謝董事長,一起擔任過同一屆的環境教育委員會的委員,所以慢慢去思考,考古遺址究竟跟人,有什麼特別的關係,除了考古家一再強調的說,考古遺址研究,是過去人類的歷史之外,還有什麼,所以我在環教的領域裡面,現在已經是第二任的,剩下幾個月了,但是我還是努力在讓大家知道,考古遺址如何能夠,和我們現代的人,發生最密切的關聯。
所以今天,第一個題目就是,穿越百年的時空,從遺址看環境變遷這個事情,為什麼是百年的時空呢?為什麼不是一萬年呢?明明要講一萬年的事情,為什麼不是萬年的時空呢?其實是因為,臺灣的考古遺址研究,開始到現在,剛剛好120年整,是1896年開始,重要的研究者,在臺南,我們都知道,就是臺南女中的老師,國分直一先生,我前一陣子才在臺南講過他,我也答應臺臺南市政府的文化局,他兩年以後,我會寫,《國分直一在臺南-他的十年》臺,這樣的一本書,所以這是一個很有趣的邏輯思考,我們為什麼要去想這個事情,所以我們大家可以看,比較有趣的概念,其實是從整個,百年的時空裡面來看,歷史的變遷。
話說在前頭,我必須要講的東西是什麼,其實大家都知道,遺址是過去,人類和環境互動的遺留,這是考古學的教科書裡面,一天到晚講的東西,而且遺址保存了,人類留下來大量的考古資訊,這些資訊其實,就是一個Data,就是一個材料,靠考古學家,跟各種不同的科學技術,也許今天大家也會看到,然後把這些資料,一步一步的解析出來,然後去告訴大家,埋藏在地層裡面的,所有的故事,所以當然,這些故事裡面,非常重要的就是,人類活動的這個舞臺,在臺臺南,我們想的,當然就是我們今天,在的這個位置,臺南臺地,然後東邊的,本來叫鯉魚潭的大灣的地,然後為什麼它一定要淹水,當然淹水,一、兩百年前,他還是個池塘,你不淹水,他怎麼辦,這個就是環境的意涵,所以,當時人類所依偎的環境,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,除了這些以外,其實遺址就生活在,我們的周遭左右,成大的同學最清楚,成大的校園你只要蹲下去,你就會看到考古標本,這是非常有趣的,你沒事蹲下去,在歷史系的前面,你蹲下去看到安平壺,然後再仔細的看,青花瓷,不是周杰倫的青花瓷,是真正的明朝跟清朝的青花瓷,所以我們隨處可見,考古遺址在你的左右,所以考古遺址,既然已經存在土地之中,當然跟我們現代人有非常密切的關聯,這不用講。
所以,就整個遺址和環境來講,我們要從一個比較大尺度來看,我們對於歷史的認知,在臺灣我們常常講,「臺灣固無史也,荷人啟之」,這在臺南人來講,這是最常聽的一句話,可是其實,從現在科學的觀點來看,不是這麼一回事,大家都知道,假若像我們這樣,兩足直立,雙手解放,然後腦筋有邏輯思考的,這樣的東西叫人類的話,那我們人類,四、五百萬年以前,就開始出現在這個大地之上,假若像我們,跟我們有直接關係的現代人的話,最少七萬年前,現在的說法是,七萬年前出非洲,這七萬年前出非洲的人,我們原來以為我們是很純種,上帝的選民,可是現在大概有一點點問題,我們這裡面大概雜了一點丹尼索瓦人,或者是雜了一點點,尼安德塔人的血液,所以也許是,不過,無論怎麼樣,人類整個大歷史,人類有認知的歷史,至少從七萬年前,現代人出非洲開始,這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,所以我們不能只講,我們知道的歷史,我們不知道,埋在土地的歷史,也是我們非常重要的東西,所以對考古學來講,既然是這個樣子,那麼考古遺址就不用講了,考古遺址它隱含著,人跟自然之間的關係,人和人之間的關係,人和超自然之間的關係,當然了,這種所有的關係體系裡面建構的,人和土地之間,它應該有一套,邏輯秩序的,也就是它的環境倫理。
在臺南,你該怎麼看待曾文溪這條河?在臺南,你該怎麼看待二層行溪,在臺南,你該怎麼看待,鄭成功時代的台江,或者是你該怎麼看待,倒風內海,那不是我們現代人,只用現代人的邏輯思考,就可以解決的,我們應該認真的思考,人跟土地之間,有一套非常複雜的關係體系,這種關係體系,事實上,好的關係體系,就是所謂的環境倫理,所以從環境倫理裡面,我們應該可以知道,我們為什麼可以活下去,我們為什麼能夠在這塊土地上,平平穩穩的活下去,這個就是,自我文化的主體性,那最後,當然是突顯到考古學家,希望大家知道從古到今,所有人類活動的影響,跟他的重要性,來喚醒你對這塊土地的認同,所以我們當然要處理,古代的環境,到當代的環境之間的議題,我們當然要面對這個問題,不面對這個問題,我們未來怎麼辦。我常常一直覺得,我們現代人沒有那麼大的權利,把所有的土地資源,完全用光了,沒有,我們哪有這個權利,我們難道能夠向臺灣環保署的土壤及地下水污染整治基金管理會,公告的那個樣子,我們的土地,一塊一塊不見嗎?我們可以這樣嗎?我們有時候會想想我們自己,我們能夠覺得高雄後勁溪,兩岸的土地,都不能種吃的東西嗎?原來我們的二層行溪,也曾經這個樣子,不是嗎?所以,從考古學的概念來講,土地不是一成不變的,對不對?尤其是臺灣這塊土地,你真的覺得他不會變嗎?事實上,臺南市的飛雁新村,那個現在被大樓圍起來的地方,旁邊的柴頭港溪,你很難想像,站在飛雁新村的放送塔的左右,往西北方一看,是三、四百年前的台江,你很難理解這個概念,三、四百年前的台江,柴頭港溪原來是注入於海的,直接注入台江裡面的,可是現在柴頭港溪,是鹽水溪的支流,才不過三、四百年。
所以,土地不是一成不變,這是我的老友,臺大地質系的陳文山教授,他們做地質的人,時間、尺度還相當大的,不過,從一萬八千年以來,臺灣的土地變遷,你仔細讀讀,土地變遷上面的線條,我們很清楚看到海岸線,六千年前的海岸線,在現在的新化附近,三千多年前的海岸線在哪裡,在阿扁家旁邊,官田附近,你豈可能理解,臺南台地是什麼時候構成的,所以這些觀念,讓我們清楚的理解,好,假若不看臺灣而已,我們把臺灣放在一個更大的尺度,一萬八千年前,全球氣候暖化,海水面上升的節骨眼上,從一個土地的角度來看,原來臺灣跟亞洲大陸連在一起,後來,到了一萬一千年左右,非常有意思,怎樣,臺灣跟亞洲大陸之間,開始出現一條可以走水的溝溝,然後到了現在,臺灣海峽這麼大,所以臺灣海峽的海底才蠻淺的,澎湖的西南邊的一塊,臺灣灘很淺,水深只有三十幾公尺,所以大家不用擔心,潛水艇從那裏過,一定要浮起來的,他不浮起來,會撞到海底,潛水艇浮起來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,不能講。所以,我就舉幾個例子,考古學家怎麼關切古代的環境,譬如說,我們從遺址的分布,看到聚落和生活空間的變化,非常清楚的例子,我們看到,八八水災以後,我們的楠梓仙溪、荖濃溪,就在我們臺南的東邊,卡那卡那富跟拉阿魯哇,這兩個第十五跟第十六族的臺灣原住民族,他們的聚落。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,討論從考古遺址看聚落選擇,然後到最後去探討,為什麼某些聚落沒事,某些聚落有事,所以這個就是聚落空間的選擇,那它的變化也蠻有意思。
臺南,原來住在新化,後來一直往外住,一直往外住,遺址我們看到,長時間的環境變遷,從一個遺址的剖面,我們至少可以看很多時間的例子,然後看,從花粉分析,從動物遺留的分析,我們看,當時人如何跟攫取食物的來源,產生互動,然後看遺址沉沒在海平面以下,讓我們知道,臺灣不是一直上升,也有地方海平面是下降的,土地是下沉的,像宜蘭的很多考古遺址現在已經在負1.6、負1.8,人怎麼可能住在負的海裡面呢?當然是這個土地,已經一步一步的往下沉,你看就可以看得到,很有趣的是,中間的那條大溪流,濁水溪,濁水溪沖積扇,密密麻麻的考古遺址在北翼,這個地方考古遺址很少,大致上我做了,相等強度的考古調查,所得到的一個非常有趣的結果,為什麼?我們看到的濁水溪,以前不長現在這個樣子,以前的濁水溪是像,我們一個巴掌一樣,最北邊,從鹿港出海,最南邊,從北港出海,也許他是一個有脾氣的河川,臺灣像這樣的河流還蠻多的,譬如說,冬山河,我們也一樣看到,同樣的冬山河旁邊的蘭陽溪,冬山河有時候是蘭陽溪的支流,有時候不是蘭陽溪的支流,宜蘭河有時候是蘭陽溪的支流,有時候不是蘭陽溪的支流,蘭陽溪高興的時候,從頭城出海,不高興的時候,從蘇澳出海,那人要怎麼面對這個,非常有意義的環境變遷,當然有一套,它處理的方法,它處理的方法,它不告訴你,因為它寫在土地裡面,你必須要靠考古學家的研究,一步一步把它抓出來。
好了,那環境跟災變共生,我剛剛講了,楠梓仙溪流域、荖濃溪流域的考古遺址,顯示了三千多年以來的,人對聚落的選擇,可是我們現在,從1920年代以後,日本人把聚落搬下來的時候,他放在哪裡,他放在不應該放的地方,放在谷口,掰掰,最簡單的例子,就掰掰了,就走了,所以原來,那瑪夏鄉的民族村,鄉公所被兩顆巨大的石頭穿過去,一樓全部不見了,我看到的時候,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樣的感覺,所以我們想想看,像這樣的概念,我們要怎麼面對他,我們當然不能只用最近的十年或二十年,來想這個環境變遷,我們要用的,應該是比較長的時間尺度,那比較長的時間尺度,我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,在我們臺南,對不對?上面那張是西班牙人畫的地圖概念圖,臺江內海,下面那張是清朝人畫的概念圖,經過林文漲先生的處理,以後的這個概念圖,右邊這張是最近幾年,臺灣的地情學家、地質學家、地理學家,以及那條粗黑線是我畫的,考古學家畫的,告訴你,臺江內海,1636年的那張圖,看到的海岸線在哪裡,然後為什麼,1636看到的海岸線,跟考古學家透過鑽孔研究,出來的海岸線,有所不同,最後有趣的解釋是因為,他是一個海面測量的地圖,所以他把第一道沙丘,就當作海岸,即使沙丘的裡面,還有一個小潟湖,解決了我們對於荷蘭時代,以來所有問題,可是這個告訴你什麼?告訴你環境變得那麼快,變得那麼多,我們臺南人原本在的這個位置,市政府、安平,原來都在這個水裡面,那考古學家研究,古代環境的變遷,目的在做什麼?很簡單,沒有這個舞臺,沒有這張圖上面所顯示的,台江內海的變化,那麼台江國家公園管什麼?他管了一個很奇怪的空間範圍,他管的範圍裏面,完全沒有台江,所以台江國家公園,不管台江,這個劉老師,你怎麼這樣講?當然,因為他不能管到台江,因為古代的台江,叫做台江的那個台江,已經完全不在,現在看到的範圍內,這是非常有趣的一個概念。
所以這很清楚的告訴我們,所以我舉這個例子,然後立刻就告訴你一個,所謂滄海桑田的例子,水崛頭,對不對?麻豆的水崛頭,大家都知道,這裡有龍喉跟鳳池,鳳池其實不是池,鳳池是一個碼頭跟迴船池,我有時候會講一點閩南話,雖然我是客家人,好,這個就是我們把鳳池,清乾淨的時候的樣子,正在清,下午鍾老師,也許會更清楚的跟大家講,要怎麼清,所以你看到,大家蹲在那個地方,一步一步的清,然後看到整個水崛頭,歷史的階段,被考古家很清楚的找出來,因為下午會講,所以我不詳細的說,所謂的環境變遷,什麼叫海枯石爛,清朝還可以走船,來載運米糧,來載運水果到府城的一個港口,現在完全看不見,那這個完全看不見,你把它放到旁邊的西寮遺址,地層你去看,你就很清楚看到這個地層裡面是什麼?一層一層的,顏色深、顏色淺、顏色深、顏色淺,對不對?這是我前幾年做的考古發掘,因為我那年,我的工作站,被八八水災淹得好慘,淹兩公尺多深,所以我開始回去想,我發掘得這塊地,到底出了什麼事情,原來他清楚的告訴你,每隔兩、三百年,老天爺就要來一次,每隔兩、三百年,老天爺必然來一次,大的動作給你看,這個時候,你當老天爺的子民,你不應該想一想自己該怎麼做這些事情嗎?所以就非常有意思,所以你看,怎麼樣?
這應該是清朝的時候,走船的時候的樣子,迴船池、碼頭旁邊有一口井,然後上面的檯子,是擺貨物的檯子,然後有一個大鐵鍋在那裏煮熱水,我不曉得他要煮什麼,然後有車子走的車軸,所有的東西,都跟我們所理解的歷史,非常的像,只是他原本應該是海、路交界的麻豆官道通過的地點,今天卻變成了完全,什麼都看不到的陸路,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例子。然後接著再過來,我們來看看,同樣的一個地點,他的史前階段,我把這條麻豆的航道,解剖的時候,結果一解剖,不得了,下面還有人住,在航道底下還有人住,所以你看,下面一層一層,你看那個線條,一層一層一層的線條,剛好可以連接西寮遺址的時間、尺度,一路從一千多年,西寮到一千多年,這個是從一千多年,一路下到兩千多年,最底部地上密密麻麻的,全部都是黑陶的堆積,年代兩千五百年到兩千七百年,大湖文化人住在水底下嗎?不是,他明明是一個路巷的堆積,所以非常之有意思的,他明明是一個路巷的堆積,好,所以這個路巷堆積裡面,人生活在這裡,有龜坑,出土臺灣數一數二早的一件青銅器,現在在那裏展覽,我很擔心他哪一天會完全完蛋,好,第三個,再看另外一個例子,請大家看災害的例子,這是蘇花道路上面的漢本遺址,你看,這麼大的石頭,從山上滾下來,砸在聚落裡面,就砸在聚落裡面,然後你再看看,同樣的例子,老天爺在東部,和西部的表現完全不一樣,西部給的是水,東部給的是石頭,那當然就跟臺灣的地質結構,有非常密切的關聯,所以你們看,水從上面流下來,把房子打破的樣子,那你問我說,劉老師,你為什麼知道是水,我很清楚的告訴你,為什麼是水,因為我們在那裏挖,工人在那個地方作考古發掘,在清理的過程裏面,你就看到,水流過的痕跡,泥漿水一層一層的在那個地方,我們層層的解剖它、紀錄它,做我們的切面去知道,幾次稍微大一點的水,幾次稍微小一點的水,到最後,乾脆水就讓他從房子裏面過,下面做個水池,把水蓄起來,人還是有他的適應力。
那這些例子,我不講多,臺灣的考古家,幾乎都做這些,跟環境之間的關係,為什麼,從1960年代,偉大的考古學者,張光直先生,做臺灣史前文化史研究計畫,引進了生態考古學到現在,把環境跟生態的關係體系,一步一步的,透過考古學家建立起來,首先,做日月潭跟頭社的花粉分析,知道日月潭可能在五、六千年前,有人在那個地方開墾,有人在那個地方,把整個日月潭潭邊的植物焚燒,山田燒墾,然後木炭,跟人生活的痕跡,全部沉積在日月潭的潭底,然後再從這個概念,去提醒臺灣的考古家,大概在五、六千年,甚至可能早到一萬年前左右,人就已經進到臺灣,原來的考古家做的結果,在1980年代、1990年代,被下一代的考古學家批判說,可能不是人的焚燒,而是一個樹冠火所造成的,也就是打雷的時候,植物燒火了以後,然後沉在這個日月潭的湖底,對不起,我這個第三代的考古學家,再一次的推翻,我的前一代的考古學者,告訴他真的是這樣,因為人在那個時間,已然去到了日月潭,那花粉學者,再一次的,用花粉的資料,跟考古遺址的資料配合,證明日月潭旁邊,應該在五、六千年前,有人到那個地方活動,而且有了山田燒墾的活動,這不是環境是什麼?這不是古代人跟自然的互動是什麼?所以你問我,考古學家做這一套,完整系統的研究,去建立起,至少從四、五萬年以來,人在臺灣這塊土地的活動,最近的研究成果,可能在19到20萬年前,直立人時代,就有人在臺灣這塊土地活動,那假若,幾十萬年來到現在,我們很單純的用我們現代人對土地的概念,去理解他的時候,我們其實是很難知道,過去為什麼發生這些事情,我們為什麼,應該要善待這塊土地。
因為我們不知道,所以我們覺得後勁溪的汙染,無所謂,我們覺得,二層行溪的汙染無所謂,我們也會覺得,好,臺灣西海岸的汙染無所謂,媽祖魚,走了就走了,那有什麼了不起,人類又不是不會把動物給絕滅,從人出現了以後,動物已經不知道絕滅多少,少一個媽祖魚又怎樣,這個概念假若沒有被釐清的時候,我們怎麼去看待,人跟環境之間的關係,所以第二個重點就不是只有考古學家,研究的古環境嗎?考古學家研究的古環境而外,應該是遺址和當代環境之間的,複雜而且密切的關聯,所以,我自己,剛剛也講過,我們只是整個大歷史裏面的,一小段,假若他像是一片磚牆的樣子,對不起,我們現在只是中間的一塊磚塊,我們只是熱蘭遮城,像這樣一個大城牆,裏面的一個磚塊而已,我們憑什麼以一個磚塊,想要去推倒一個城牆,也就是說,我們只是一個時間的段落而已,當代人豈有權利,不顧一切將古代人的聚落,抹平、毀棄,更何況臺灣大約在四百年以前,還是一個沒有文字記錄之地,我們真正能夠接受,「臺灣固無史也,荷人起之」的思維嗎?我們真的可以接受這樣嗎?我們大家很清楚,對不對,漢人大量移民,從荷蘭時代開始,陳耀昌醫師的三族記,雖然只是一個小說,但是也相當程度的接近史實,那你不相信的話,歷史書史志告訴你,鄭家的軍人跟後代,帶來的軍人跟他的後代,在臺灣娶妻生子,他們像極了1949年,來臺灣的外省兵,也是在臺灣,跟原住民結婚生小孩子,這些鄭家軍跟原住民結婚,生的小孩子,叫做土生仔,你們知道嗎?意思是說,他們叫做土生仔,叫作土生仔,他們就半人半番,所以他不是人,所以,鄭成功的家族跟部將,被移回閩南的時候,這些土生仔是不能回去的,沒回去那他們是在哪裡?他們不是在我們的左右,不然他們在哪?不是在我們的左右,不然在哪裡,我問你,說白了一點,現在住在臺南跟高雄,這個大地上,鄭成功駐軍為主的地區,很多不是這種人的後代嗎?所以我們真能接受,「臺灣固無史也,荷人起之」的思維嗎?還是我們應該,要認真的面對遺址,所代表的土地記憶,我用土地的記憶來說,因為人的記憶,我如果問你,你阿公叫什麼名字?恩,寫得出來,因為常常填表格要寫;你曾祖父呢?不太知道,我們沒有寫過;再來,你曾曾祖父是誰?他家的事跟我無關,臺灣人幾乎是這個樣子,我常常問我的學生這個問題,通常曾祖父就不知道,那曾曾祖父知道的人很少,像我這種怪物,從開臺祖到現在,能夠默寫的,不多了,我家開臺祖到現在第七代,我會默書,會把我家的家譜畫出來,為什麼?我學考古學跟人類學。
所以今天,大家想一想,我們今天仍然留存在臺灣這些有趣的考古遺址,好,譬如說,臺南的熱蘭遮城,我把熱蘭遮城當作考古遺址,因為你們現在看到的,除了那扇牆以外,其他的大部分埋在地底下,我不挖,請問臺南人看得見,鄭成功之前,荷蘭人蓋的那個地基嗎?我不挖,臺南市政府知道,荷蘭人蓋的第一道牆,是黃色的磚蓋的嗎?不知道吧,建築學家沒看過吧,考古學家才看得到,結果我挖出來以後,我敲一塊下來,拿去做成分分析,確認是阿姆斯特丹作的磚塊,沒有考古家,誰看得見,以前的荷蘭,馬上就2024年,就400周年的熱蘭遮城,我們現在把它,當作是公園來看待,我也不反對,那你到麻豆的水崛頭,也是一個很漂亮的遺址公園,雖然去的人不多,我反而覺得比較安心,因為去的人不多,比較好一點點,為什麼?在那裏,你看到,在那個地方,你可以坐下來,安安靜靜的想,三、四百年前的船進來,麻豆社的人,如何跟旁邊來的漢人,在那個地方做互動,下午,顏老師也會跟大家談這個東西,那好了,那就繁華的都市,寸土寸金的臺北,那就更有趣了,對不對,臺北的圓山、芝山岩、植物園,三大考古遺址,命名的考古遺址,三個都是公園,芝山岩公園,是因為考古遺址保護他,圓山遺址是因為考古遺址,所以把圓山整個框下來,不蓋計程車司機休息站,我很自豪,因為那個是我的意見,我是臺北市審議委員會的委員,我說,我從一個市民的觀點來看,我很希望做為一個市民,站在酒泉街上,可以看到,員山這座三十六公尺小山的全貌,而不是前面被一排計程車司機,休息站擋住,這不是很有歷史概念嗎?
它今天都是,我們那麼喜歡的地方,它也是古代人選擇居住的地方,圓山有五個文化城,史前文化城,芝山岩有六個史前文化城,也就是六代人,你說六代人,一百多年嗎?不是拉,六代人六千多年、七千多年住在那裏,甚至,像芝山岩遺址是一萬多年住在那裏,圓山是六千多年,開始有人住在那裏,那跟我們的選擇一模一樣,對不對,哪裡比較好,大家選擇都一樣,大家想說,植物園,植物園不是很奇怪嗎?就是平平的,我告訴你好不好,你要是知道臺北市的微地形,你就知道,植物園叫作華江高地,海拔七公尺,怎麼樣都淹不到水的地方,從四千多年以來,多好,所以古代人,跟我們現代人的環境,的選擇是一樣的,那我們要如何看待,我們對環境的態度呢?所以最後,無論如何要跟大家講的一句話就是,我們思考,考古遺址,從古到今,用比較長遠的尺度來想它,光從台江三、四百年,就已經算是一個大的時間尺度,你在想想看,更老的台江長什麼樣子,我下一個有機會我跟大家講,曾文溪跟台江的故事,所以用長遠的尺度來思考,多一份的關心跟努力,我們一定可以把遺址的保存,跟古今環境於與連結,因為現在大部分人都覺得,考古遺址是過去人的事情,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,我臺灣人,三、四百年前從福建跟廣東來的,所以跟臺灣這塊土地沒什麼關係,假若是你是這樣想,那我希望你今天好好的聽,因為今天貫穿全場的議題中心,就是遺址跟人,還有環境之間密切的關聯,因為人本來是大自然的一部份,可是我們今天變調使用的結果,我們沒有參考,古代人對於環境的利用和態度,我們沒有參考古代人,如何跟環境相處的態度,所以人類,我們人,從自然的一部分,變成了自然的干預者。
臺灣這塊土地,現在有一點麻煩了,董事長跟我都曾經在環保署的委員會待過,我們很清楚的土壤及地下水污染整治基金管理會,說明臺灣的糧倉,濁水沖積扇的土地,是有問題的,那更不要講地質家,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你,濁水沖積扇的,扇的中央到扇端,就是到海的那一半,海水已經入侵,所以我們在彰化縣大城鄉,鑽井下去起來,是鹹水,我們想過這個問題嗎?我們有權利把整個環境用掉嗎?古代人留下完整的環境給我們,所以,我們一旦失去了對自己文化、歷史的了解和認知,那我們就不必去討論,你對土地的認同,那你不討論土地的認同,那你今天談何你居住在臺灣,所以今天臺灣常常面臨,認同的困境,我認為是源起於,人跟土地關係的脫節,考古遺址正是一個,可以讓你看到,長時間尺度的人和土地的利用關係,所以,請大家想想,考古遺址告訴我們什麼?謝謝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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