講者介紹

參舍(勁久景觀工作室)創辦人張正先生,於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取得生物有機化學博士後,因緣際會下踏入景觀設計領域,於哈佛大學設計學院獲得景觀建築碩士學位並投身業界。 2004年榮獲Norman T. Newton Prize 設計和表達特殊模範績效獎,曾參與多項公共場所及學校的設計規劃,包括加州新港市府大樓,纽约世貿中心紀念館,舊金山交通樞紐總站,新加坡海灣中心,德州達拉斯大學校園,皮克斯動畫工作室校園,史丹佛大學禮特管理學院校園等,學經歷豐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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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介紹

城市的風從哪裡來,又將到哪裡去?你是否曾經注意到?城市的天際線,影響著周遭環境的光與氣流,影響著天際線以下的大小生命? 景觀、設計不只是美感本身而已,更可以是一種民主精神的體現,與城市環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。
參與美國德州、加州、紐約、舊金山、新加坡等多項公共場所及學校設計的景觀設計師張正先生,將帶給你前所未見的城市設計觀點,探索城鄉發展的重要契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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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稿

我是張正,我是一個景觀設計師。今天的主題城市契機,城鄉發展的生態之旅,我會分享自己從生物研究人員變成景觀設計師的歷程。再來,分享城鄉發展的議題,生態在城鄉契機中間的關係,最後,我想把一些實例跟大家分享。

我是哥倫比亞大學最早一批研究生物跟化學的。在畢業之後,我從事癌症的治療、人體基因,之後研究因為癌症引發的免疫系統的問題。

一個偶然的機會,我在飛機上看了一本書,這本書叫做《A Clearing In The Distance》(A Clearing In The Distance: Frederick Law Olmsted and America in the 19th Century,by Witold Rybczynski),這是一本講中央公園設計師-奧姆斯特德(Frederick Law Olmsted, 1822-1903)的傳記,傳記中一個很重要的主題,就是他說景觀的基礎是民主。

民主,為什麼他用這個字來形容景觀?因為中央公園在施工的時候,施工的工人是義大利人,但義大利人在施工完後卻不准進中央公園,所以他未來的工作就一直推廣民主。為了民主這個理念,他後續的工作就一直推動讓更多人能夠接觸公園。所以這個是我的啟發,之後我就回到研究所再進行三年的研讀

[02:30]

查爾斯·艾略特 (Charles Eliot ,1859 –1897)對我的影響蠻大的。他是第一個為了公眾的利益取得土地,也改變了我們現代人對於成為都市公園的開發的觀念。查爾斯·艾略特很早就過世了,他父親那時候是哈佛校長,所以就在那時候建立了景觀系,所以景觀系到現在已經超過一百多年了。

景觀在歐美的發展是比城鄉早,最早景觀設計大概在1950年,隨著資訊的整理,之後慢慢開始有都市設計和都市規劃。

約瑟夫·博伊斯(Joseph Beuys,1921-1986)在我設計過程中對我有很大的影響,他最有名的案子是seven thousand oaks。在德國 Kassel這個地方,他用一顆石頭附一棵樹,把7千棵橡樹帶到Kassel。Kassel是美軍在德國最大的一個軍營,所以如果你去Kassel,只要看到一顆石頭有一棵橡樹,就代表他把他的自然散佈到每一個人,每一個人跟自然就有直接的接觸。他有一個很特別的藝術品,在一個咖啡館,他希望大家把自己的意見寫在桌上,那意思就是說我們每個人都有發表的權利。在發表的過程中,也把我們的理念說出來。這是我覺得景觀,做設計必須要做的事情。

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目標。我在2004年畢業的時候,寫了一個自己以後工作的方向:以民主為出發點,所以我大部分的設計以公共空間為主。

第二個,我希望大家能夠有更多的交流溝通機會,所以我以學校為主。在整個過程中,比較重要的是說,我們做每一個設計,只是一個開始,我們必須不斷的去考驗當初的靈感來源是否正確。因為你的理念可能因為事情的改變或環境的改變而有偏差。你怎麼樣在未來,能夠找到最好的設計?

[05:00]
我在哈佛的最後兩年,花了很多時間專門研究並選修永續課程。永續事實上在景觀講得不多,大部分都講建築。永續有一個很重要的報告,就是布蘭特報告(Brundtland Report,1987)。永續的概念是,永續發展是既滿足當代人的需求,又不損害滿足後代人需求的能力的發展。可是事實上在1987年的時候,世界經濟不斷的改變,開發不斷地增加,如果只用保留的方式,我們永遠沒辦法永續。所以2004年我當時的想法就是我們必須利用所有可以生產的機會來製造未來,這樣也等於是資源的累積。當我們有資源,才有未來可以想像,所以我是比較用正面的方式處理資源,而不只是消耗。

另外一個蠻重要的論點就是說,沒有一個廢物是廢物,我們把廢物不斷的回收,這是未來永續的基礎。如果所有產生廢物的東西,真的成為廢物埋在地下的時候,它可能對我們未來沒有任何的幫助。所以永續發展的過程中,必須要注意很多東西,不只是解決我們的需要。

我們必須更加強國際間的交流和學習,為什麼講國際間的交流和學習?我一個月之前去新加坡看垂直綠化和屋頂綠化。新加坡霧霾非常的厲害,他不是我們所謂的霧霾,事實上,因為我們現在對於飽和性脂肪的使用,椰子油的用量大增,所以印尼開始大批的開發原始森林。原始森林是用最傳統的方式開發,用火燒。那這個地方現在是乾季,所以為了滅火,就用水來滅。可是滅的同時,火就往地下走,所以它現在大概已經走了地下十幾公尺。所以等於說我們因為某些需要,會不斷地去破壞,而在破壞的過程中,不再是一個國家可以處理的。

[07:30]
永續發展是包括我們整個文化的改變,所以國際之間的交流,可能是我們未來永續很重要的一部份。現在的智慧城市smart city,也就是我們大家都可以用網路來聯繫。臉書可以連結世界所有的網站,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,我們在臉書上所得到的東西是什麼,是information?是knowledge? 網路上有很多資訊在傳播,但是你並不知道他是否正確,是否方向是對的,所以必須經過一些有系統的方式,才能夠處理我們的未來。

基本上,城鄉發展必須處理自然、文化和社會之間的關係。我們在處理的過程中,必須要有一些比較創新的想法。最後,把我們的理念改變,把這些東西交流出去。當我們沒有交流的時候,這個理念就沒辦法執行,可是在交流的過程,最重要的是要把這個三個點,自然、社會、文化 。依地方的特性、特質,和它所有的東西,譬如說物質,我們必須要藉由外力來改變我們現狀,把核心找出來。

城鄉的發展是它的核心,核心是依據現狀、現地和現有條件來發展。像我們常常講生態城鄉發展,就是我們的國土計畫,會不會換?或是像TOD(Transit Oriented Development,以大眾運輸為導向的發展)這些東西。可事實上我們很少討論什麼是生態,我們的汙染、我們的自然環境、我們的真正的資源是什麼、我們的資本是什麼,這些事實上是城鄉發展很重要的問題。

[10:00]
現在最近常常會聽到所謂天際線。天際線事實上最早的用詞是Kevin Andrew Lynch (1918-1984),Lynch在The Image of the City (1960)城市意象這本書裡面,他是以城市的意象為出發點。在那時候Image City並沒有討論生態跟我們的關係。我們現在討論城市的天際線,必須考慮到城市天際線的三度空間,對環境的影響,而不能夠只看一個剖面來解決我們城市的未來。天際線在現在的使用方式,必須要在現在城鄉發展的過程被重新審議。

城鄉發展簡單的講,就是解決食衣住行的問題,我們可以有一個適合我們生活的地方,這就是我們所謂的城鄉契機,它的英文是urban niche。這是一個非常難解釋和翻譯的字。事實上它是由兩個方式來適應一個地方,它可以用「移轉」,用它百分之八十的能力去適應一個地方,或者把它的本質「擴張」,讓它能夠更寬廣的來處理。

所以基本上城鄉契機,我們用生態和行為來改變我們,這必須經過科學驗證,把資料重新整理,整理出歸緒。最重要的問題是在我們整理完這些資料之後,這個地方是否有它的carrying capacity它的乘載力是什麼。

我們蓋一艘船,當我們放很多東西上去的時候,船有可能沉下去,所以必須要平衡。在平衡的過程中,我們希望達到永續,永續的特質是支援,它是不是能夠永續的支援生產、回收的過程,而且它是有生命力、有活力、有再生力,還能夠接受變化。

[12:30]

怎麼做呢?,事實上蠻簡單的。我們常常說,你問六個W,為什麼WHY? 什麼時候WHEN?在哪裡WHERE?做什麼WHAT?誰做WHO?怎麼做HOW?

我們必須要不斷的思考每一個問題,才能夠解決問題,如果說你沒有辦法把這些思緒整理出來,你的課題,或是你所做的事情,可能只是表面的問題。我們必須要不斷的走這六個W,一直問這些問題,不斷的處理我們所面臨的問題,然後找出新的歷程。

生態是生物跟環境相互的關係。我們在台灣用的生態,常常有不同的定義,可是最基本的定義是指生物跟環境的關係,環境包括物理環境、自然環境和建物的環境。

為了這個演講,我大概準備了四個月。我出國之前,去日本考察文化資產、文化景觀的方向。那時候台北剛好空汙很厲害,所以我到日本就決定只講空氣,空氣是最基本的物理環境。

熱島效應,對於熱島台灣最有用的地方,是水域、建地,周邊的農田、周邊的山區,還有市區的公園,和另外一個我們不太注意的是學校。

[15:00]
台灣要考慮空氣必須要從台灣的地理位置來處理,台灣本身是海島,也特別位於熱帶和亞熱帶的中間。所以當取材國外的案例,必須很清楚案例從哪邊來,為什麼我們用在這裡。在分析的過程中,會發現一些不同的問題,在處理問題中會有不同的方法。

在熱帶、亞熱帶海流的溫度是不一樣的。三十度左右,正好位於嘉義附近剛好是台灣海域的溫度,海域的溫度影響著潮流、水深。所以台灣的海域溫度是由海的深度和潮流在影響著。

譬如說嘉南平原,高雄外海,海水是從赤道的熱水底下穿過,往中國方向走再往北轉,所以那個海域的深度,因為流速的關係,有挖深的過程。這個地方的海域因為土石的開發,海的深度在雲林沿岸是慢慢變淺。所以它表層和底層的溫度,也影響到整個環境。

又因為冬季和夏季洋流的流向不同,所以夏天的時候,因為地形雨,大部分的雨水是往花蓮走,而且溫度比較高。西海岸的話,高雄、嘉義會看到西北雨。再往北走。我們今年冬天空污為什麼這麼厲害,因為這次寒流沒下來,我們地面的溫度比較低,海洋的溫度比較高,所以造成烏魚今年比較慢,所以台北空汙蠻厲害的原因,跟這個有關。

北部地區還會有一個特殊的效應,這個特殊效應把空氣積壓在這邊,所以這是為什麼空汙沒辦法排掉。

[17:30]
台北市是一個盆地,在夏天颳西南風。可是因為盆地的原因,西南風在盆地上面走風往淡水過去。可是因為熱島效應,所以淡水的風是被壓著的,只剩微量的風往淡水走。所以因為負壓的原因把基隆河的冷氣往台北帶,這個東西氣流不是很明顯。所以台北的所有的熱氣都往山坡上走,而晚上的時候剛好相反。

那冬天的時候就完全相反了,冬天的熱氣往下走,可是我們的風是東北風,所以從基隆直接灌進來,可是卻出不了淡水,所以就變成我們所有空氣壓都在台北,就是空汙這麼厲害的原因。

所以我們必須要很仔細的考慮到潮流、溫度、海洋溫度及氣候變遷對台灣未來的影響。在台北市的溫度圖中最熱的地方就是信義區和三重,松山機場事實上溫度比較低,另外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就是台大,溫度也比較低。台北松山機場溫度較低是跟限高有關,所以風會往淡水走,有很大的輸送空間。那當我們開始限高,建築改變了空間之後,風的排放能力就會改變。從基隆河過來的風,如果開始有不同的建築時,可能變成一個擋風層。所以都市規劃的過程中必須討論建築對熱的排放,不管冬天、夏天,是不同的案例,需要不同的分析,更清楚的討論。

[20:00]
德國東柏林的Tiergarten的資料顯示,公園對城市熱島效應的影響,跟風的方向有關。在風的下游處能夠降低它的調整空氣,所以像大安森林公園是跟風垂直的,它的效果並沒有像風向平行來的有利。大安森林公園其實面積就二十多公頃,但紐約的中央公園有大概八百多公頃,所以這就是尺度的問題。日本大部分的公園都是一百多公頃。

資料上說現在一個公園需要最少的尺度,能夠對環境比較友善的,事實上大概是七十四公頃。那這個比當你有很多小公園組合起來變成七十四公頃,哪個效益比較好?答案是一個大的公園會比很多小公園好。

另外也必須要很嚴肅的考慮建築對風的影響。

學校事實上是相當重要的,台北市學校跟公園的面積比例是一比一,總共佔台北市總面積的0.8%。新北市基本上公園比綠地比河床,11:1:2,它是台北市的百分之四左右。所有的大學的校園,它的面積比跟松山機場比的話差不多,或一半左右,所以我覺得校園可能是未來要非常注規劃和使用的。

[22:30]
另外,土壤跟空氣,和環境也有相當的關係,我們應該開始注意不同性質土壤中的生物。在土壤中的微生物,事實上是淨化空氣最重要的東西。

現在所謂的垂直地化,為什麼能夠淨化空氣,事實上不是因為葉片。如果說空氣沒有和土壤接觸,微生物沒有辦法淨化空氣。我們一直都認為植物空氣的淨化在樹面上,可是事實上根部的呼吸是樹表呼吸的九倍。如果沒有辦法改變土壤的話,植物呼吸的能力也就沒有辦法改變。所以土壤是生態很重要的部份,土壤中的微生物更重要。

之前剛好有個機會在嘉義碰到一些年紀比較大的人,他們希望能夠在小學製造一個好的環境。我們有一些方針,執行這個方針之後我們把它做出來。基本上我們是利用植物微管的方式處理,改善校園的空氣,然後得到效果。

城市契機必須經過思考、經過行為來改變,這就是處理我們的未來最簡單的方式,謝謝。

主持人(邱虹儒):第一個問題,我們剛剛有提到有非常多的微氣候,就是包含在城市裡串流的風、空氣、水、土,甚至是陽光。這些東西有沒有可能被納入政策中來談論?

張正:風因為它無形,所以在設計的過程中,要把無形的生態變有形。那我們就必須要觀察,觀察都市之間的細微變化。尤其台北密度這麼高,每一個區域可能變化很厲害,所以我們必須要用不斷的去考察、研究,整理資料,然後再去定方向。這樣的話做出來的東西,不會說今天做了,明天又要打掉。打完之後又不知道為什麼要做,變成循環,那對未來也是比較的永續的方式。

[25:00]
主持人:在張老師的觀點裡面,台灣或者是台北市,您覺得有沒有辦法把生態的觀點,納入在民主,或者是未來的考慮裡面?

張正:民主的基礎是尊重,它是尊重每一個看得見或不看見的東西,那事實上是一個態度。

如果我們從態度開始,你的態度願意溝通又能夠交流,我們就可以把這個溝通的結果做出來,這個應該是最重要的。

第二個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很清楚的知道是自然跟文化的關係。這是我們需要研討的問題,譬如說,以西方來講,美國是亨利·大衛·梭羅(Henry David Thoreau,1817-1862),歐洲是尚·雅克·盧梭(Jean-Jacques Rousseau,1712-1778),那台灣是什麼?

我們需要考慮自然跟文化之間的關係,它怎麼互動?這是我們改變未來的出發的基礎,如果沒有這個基礎,我們未來可能是站在一個非常不穩定的地基上,這個支撐點可能沒辦法撐起來。我們必須要不斷的去探討。

主持人:您覺得我們的基礎是什麼?

張正:以傳統的人本為中心的話,雖然這個可能會出現問題,那是人定勝天。
我用達賴喇嘛最近用的一個字,慈悲,humble,謙虛。對自然謙虛,給自然空間,讓生態能夠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份,那我們可以往下走。如果說我們還認為我們必須介入自然,去改變自然,可能會落到像做了錯誤的實驗一般。
我覺得我們必須要往回退,然後不斷地觀察,不斷地驗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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