講者介紹

黑潮海洋文化基金會主任賴威任,對於海洋議題透入甚深,特別是台灣鯨豚研究。賴主任希望透過基礎調查讓大眾更認識鯨豚生態,倡議反圈養訴求,認為動物都應該在廣闊的環境中生活;也期待大家能實地了解環境問題,深入探討後從而產生對環境的關懷,一起維護台灣美麗的海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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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介紹

你知道嗎?其實海裡世界相當的黑暗跟混濁,看不遠,只能靠聲音溝通。透過水,聲音可以傳的更遠。但是水下現在並不安寧,過去40年來,海洋噪音係數已增加10多倍。商業航運、漁船、交通船、軍事聲納、離岸風力發電等,讓海底多了好多本不該有的聲音,影響海洋生物的聽力與體力。科技在進步,卻趕走了原來在這的生物,這樣的進步,是我們樂見的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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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稿

各位朋友大家午安,我來自花蓮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,今天很高興有這樣的機會來到這邊,把我們在東海岸在海邊看到的、在海上聽到的這些事物帶給大家,讓大家在陸地上來聽聽鯨豚的聲音。

其實鯨豚的聲音,在一九六○年代的時候,大家已經有注意到,原來在海裡頭有這些的生物會發生這樣的聲音,當時候已經嘗試把他們收錄下來。在那個年代,大家的想法是,是不是有可能把鯨豚的聲音,把他們收錄下來,然後編成一部字典,聲音的字典,然後可以去了解到,這個聲音代表的是什麼樣的意涵。

那這是在一九六○年代的時候就嘗試做,但是到了今天,到了現在,五十年過去了,這一本字典出來了嗎?還沒有喔!所以待會大家不要問我,放出來的鯨豚的聲音代表什麼意涵?因為我必須告訴大家,我不知道!

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,我們是從二○一一年開始參與了「台灣聲紋資料庫」建置,過去大家比較著重在是影像、照片等等這些的記錄,那聲音的部分其實是比較少的。所以待會會跟大家介紹,就是我們這幾年所收錄到的一些鯨豚的聲音的樣貌。

當然我們首先來看,為什麼同樣是哺乳類動物,在海裡頭的他們,為什麼要用聲音?海裡頭底下的世界其實不一樣的,我們常常笑說,如果潛水,可以看到三十米,那個已經就是非常清澈,非常了不起了;在花蓮,甚至十米都不到,所以底下的世界其實是相當,相當的灰暗跟混濁,光線在一百公尺以下,其實已經都很少了,再加上海裡頭懸浮的物質,讓整個海裡的世界是相當的灰暗。

這些鯨豚從陸地上,慢慢的進到海洋當中,牠們也似乎也看到這一點,所以把牠們的感官從慢慢的從視力轉換成聲音;牠們也發現到,原來在水,這樣的介質之下,聲音可以傳遞的更遠,所以鯨豚演化至今,牠們就嘗試用的是聲音,用的是聲音。

[03:10]

(播放鯨豚的聲音)這是一隻瓶鼻海豚,就是一群瓶鼻海豚。那我們在收錄到的時候,發覺牠們的聲音,其實跟以往聽到的鯨豚聲音是不太一樣的,所以去請教了國外的學者。他告訴我們,剛剛聽到的那一段,是一群的瓶鼻海豚在爭取交配,所以男方就去威嚇其他,就是有兩隻以上的公鯨,牠們可能要搶奪、爭奪一位漂亮女士的時候,所發出來威嚇的聲音。就是說這我已經看上囉!你要離開之類的。

那當然我們剛才講的這一句話,基本上是我們觀察到的現象,生物學家把他們用比較口語化的方式來去描述,所以這些聲音的分類,其實是非常非常多的。

那簡單來講,像我們比較常在聲音當中可以聽到,ㄉㄡ、ㄉㄡ、ㄉㄡ(講者模仿鯨豚聲),這個我們叫click聲,click聲基本上發出去的時候,通常牠們用所謂的回聲定位,是來偵測,就是我聲音發出去了,然後彈到了某一個物件之後反射回來,藉由發射跟接收,鯨豚牠們去運算,然後知道說,這可能是什麼東西,離我大概有多遠。

那另外一種就是我會提到的就是whistle的聲音,那whistle認為是鯨豚當中,比較屬於溝通,就像我們現在在講話。那聽到的聲音,當然它的聲音比較多元,譬如說,ㄨㄟ、ㄈㄧ、ㄨㄟ (講者模仿鯨豚聲);那甚至於在不同的地區,同樣一種生物,同樣一種海豚在不同地區,發出來的whistle的聲音,其實也會不一樣,但是大家認為,這比較常是在溝通。

[05:32]

那另外一種我們稱它為脈衝聲,脈衝聲大家對它可能認識跟理解比較少一點,認為它結合了上述的click跟whistle的聲音功能,譬如說,當牠們發現到,就是用click聲音在偵測的時候,當牠很接近獵物,這時候聲音就會從click轉換成脈衝聲。那所以鯨豚的聲音,其實非常非常的多元。

那再者,以往我們可能會認為,大的叫做鯨,小的叫做豚,但是現在生物學家,把所有的鯨豚,依照牠們的生理構造分為鬚鯨,以及齒鯨。那齒鯨是在台灣海域當中比較可以見到,是屬於獵食性的。剛剛有聽到牠用高頻的聲音去做回聲定位,這是最重要的特徵。

(播放鯨豚的聲音)這是一隻抹香鯨,後面會比較急促,那當然在台灣比較少,但是我們另外剛剛有提到,叫做鬚鯨,像今年花蓮海域也有一隻小鬚鯨來到花蓮,停留了一小段的時間。鬚鯨基本上發出的聲音比較低頻,低頻的聲音它的特性就是可以傳遞的比較遠。根據科學家調查發現,鬚鯨所發出來的聲音,可以繞過半個台灣,距離其實是相當相當的遠。

(播放鯨豚的聲音)這是一隻大翅鯨,大翅鯨牠們所發出來的聲音,大家認為這是比較複雜的,甚至可以用歌曲來去形容跟描繪。

[07:39]

(播放鯨豚聲音)接下來給大家聽到的是我們在花蓮海域這幾年所收錄到,這是一隻飛旋海豚,飛旋海豚跟船隻跟人互動比較強,也是花蓮海域最常見到的鯨豚的種類。我自己形容,每次在耳機聽到飛旋海豚的聲音,基本上都是非常聒噪的一群,因為牠們的鯨豚數,如果遇到百隻以上的飛旋海豚,大概就可以期待,他們是非常熱鬧的狀態。

(播放鯨豚的聲音)這種呱呱叫的聲音,剛剛聽到的是花紋海豚。花紋海豚基本上是比較成穩的,所以當我們觀察到牠的時候,其實跟船隻之間的互動不會太多,不會太多。

(播放鯨豚的聲音)這是熱帶班海豚。熱帶班海豚基本上跟船隻之間的互動性相當的不好,所謂的不好是因為牠的警戒心比較強,所以當船隻嘗試要比較接近牠們的時候,會比較常有所謂躲船的行為。所以在收錄熱帶班海豚聲音的時候,其實難度會比較高一點。

[09:19]

(播放鯨豚聲音)這是短肢領航鯨。接下來會介紹體形稍微比較大一點,我學他們的聲音,其實非常非常不像,那就是哨音,基本上就是這是牠們whistle的聲音,那這是短肢領航鯨。

(播放鯨豚聲音)另外一種是偽虎鯨。我這一次聽到的時候,我們發覺到這一群偽虎鯨的時候,牠其實跟船隻間的互動是非常好,幾乎就在我們船旁邊。牠的聲音其實我覺得非常的輕柔,所以我們其實錄到差一點睡著,是比較空靈的那一種,就是美聲。

(播放鯨豚聲音)這是抹香鯨。當我們發現到牠的時候,其實牠已經下潛了,雖然我們看不到牠,但是把水下麥克風丟下去的時候,剛好收錄到牠們一邊下潛,一邊所發出來的聲音。剛剛聽到的是屬於click的聲音,click的聲音。

(播放鯨豚的聲音)這個是台灣第一筆野生虎鯨的聲音。當我們收錄這一段聲音的時候,很特別的就是,整個過程我們跟隨著牠大概兩個小時,但是最後把牠發出的聲音剪輯下來,其實大概只有四分鐘。

(播放鯨豚聲音)其實除了鯨豚之外,偶爾也會聽到類似這樣子,那在收錄到這樣的聲音的時候,我們可以斷定,它大概每十三秒發出一次,非常非常規律,那這在生物界上面,基本上是不太可能,所以我們研判是屬於比較機械或者是人為的聲音。因為我們不知道,就把它放到網路上,請知道的人來告訴我們,後來一位朋友就請我們趕快下架,因為他覺得這可能是潛艦的聲音,低頻的聲納,潛艦的聲音,他們之前曾經在錄鯨豚聲音的時候被關切過,所以請我們先把它下架。

[11:50]

我們這幾年錄鯨豚的過程當中,其實聽到水下的聲音,已經不是那麼安靜。這四十年下來,噪音係數其實已經成長了十倍,那原因可能是船隻多嘛!現在大型的商船,其實數量是非常非常多的,來往的船隻也都會發出聲音,再者,近海也都會有漁船。那另外就是剛剛,大家剛聽到的聲納,之前也有美國的研究發現到,就是軍事的聲納,對鯨豚其實產生相當大的影響。

那另外最近就是在偵測,在尋找石油,在海洋當中會用地震波,那這些地震波,就是我們人為發出來的,這些聲響也對會對牠們產生傷害。那造成的傷害第一個,牠們離開了他們原來居住的地方,我就不住在這裡,因為很吵;第二個就是像我們現在其實,如果聲音突然間大聲,對大家的耳朵可能會造成傷害跟影響;那再者就是,牠們可能要耗費更大的力氣,因為原先我只要這樣子講話,但是旁邊有一個比較大的聲音的時候,就必須要提高我的音量,這時候就必須耗費更大的力氣,這樣子會導致像一些媽媽跟寶寶,畢竟牠們體力是比較虛弱的,所以當這些附近有這些噪音源的時候,其實對牠們來講,牠們的行為會造成相當大的干擾。

那最後要告訴大家的就是,錄音的過程,對我們來講是一個很有趣的,其實我們跟鯨豚會有一點點的鬥智,譬如說遇到鯨豚的時候,當我們停船把麥克風放下去,其實海豚已經走了,那怎麼辦呢?所以就要猜,牠可能往哪一個方向去,我們可能試著繞過牠,到前方去等。但是重點來了,你船在那裡,我就會過去嗎?不會喔!所以在這過程當中,其實我們收錄到這些聲音,都是非常非常的辛苦的。

所以也要告訴大家,將來大家如果有機會,應該去支持研究人員,剛剛給大家聽到的其實只是在東岸,其實我們期待著可以錄到其他種類鯨豚的聲音,這也要將來有更多的緣分跟機會,今天就大概跟大家分享到這邊,謝謝大家。

[14:24]

主持人(邱虹儒):謝謝,謝謝主任的分享,非常的精彩。剛剛聽了非常多聲音,可能是這輩子第一次聽到,這樣低頻的聲音。有兩個問題跟主任這邊請教,第一個是您錄鯨豚的聲音中,有沒有錄到其他聲音,其他物種的聲音?除了鯨豚以外,其他的海龜或者是物種,在這寧靜的大海裡,是不是也有聲音?

第二個問題,大家知道這種研究工作,其實通常都是研究團體在做,比較少民間團體投入,像您剛剛講的,出一次船可能就幾萬,麥克風放下去就幾萬,然後呢,什麼都沒有錄到,再拿起來,錢就花下去,然後可能一無所獲。這樣的過程,為什麼黑潮會願意投入聲紋研究裡,你們看到的海洋問題,可能跟研究者希望看到的單純聲紋研究不太一樣,你們期待這樣的研究未來可以怎麼去解決看到的這些海洋問題呢,謝謝。

賴威任:收錄的過程,基本上會設定哪些聲音會把它收錄進來。在這過程當中,我們比較常會收到的,另外一種生物叫做槍蝦,槍蝦的聲音。那其他的種類基,我自己也不確定海龜會不會發出聲音,但是我們其實比較少會收錄到其他的生物,因為我們機器,基本上頻率就已經設定下來,在這樣的頻率,在海洋哺乳類當中,當然我們會想說是鯨豚,因為台灣其實沒有其他的海洋哺乳動物。

再者,為什麼黑潮會去進行,因為對我們來說,其實私心非常喜歡鯨豚,也希望大家都認識到牠們。剛剛有提過,在早期大家其實影像記錄會比較多,那聲音的部分其實是比較少的,對我們來講,又覺得聲音是一個很迷人的,很迷人的事情,所以我們就嘗試著收錄,。

那當然過程,其實真的是非常辛苦,確實,有時候甚至於一整天出海去,明明就已經看到牠了,我們明明就在旁邊,但是一整個早上,牠一個聲音都不講,真的想要摔麥克風。對,但是牠不說話就是不說話,也不能逼牠。

確實,在這過程當中,我們必須要依照生物的習性,牠當時的狀態就是在休息,誰休息的時候會吵啊?當然就是很安靜,所以也不能逼牠說,發出一個聲音讓我收錄一下,沒有辦法。我們期待著台灣有更多鯨豚聲音能夠被我們所收錄,這是我們自己設定下來的目標。

至於在保育的部分,台灣目前的比較大的問題,就是水下噪音。那噪音源對於生物學家來講,影響會非常大,當然我必須講就是,我們比較幸運一點,我在台灣東岸,那台灣東岸的部分,航運可能沒有這麼發達,花蓮港船隻進出,數量其實比較少,但是西海岸其實過往的船隻非常多的,再加上西岸已經有一群已經數量非常非常稀少的中華白海豚,聲音對牠們的影響,其實我認為是非常大的。

再加上現在有所謂的離岸風機,其實就是海上的風力發電,這些風機的架設,產生的聲音也會對牠們產生干擾跟影響。也期待大家聽到這些鯨豚的聲音,或許將來可以關注到,我們人為所製造出來的噪音,可能對鯨豚產生傷害跟影響,同樣值得大家來關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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